料峭春寒吹酒香
时节虽已近立春,料峭的寒风和前几日厚厚的一场雪仍叫人不愿卸下厚暖的冬衣。
城北郊外的红梅林却是依次吐蕊,胭脂般印在白玉雪地上,格外的明艳动人,远远近近暗香浮动,引得不少文人墨客披毡戴笠的踏雪赏梅。这一日又正逢旬休,京里的官员们也都纷纷趁假邀约上好友同僚,齐赴城郊,吟诗弄乐以为雅事。故而北郊梅林近日来筵宴相递,欢歌笑语不绝于耳。
蝎怪
京都会仙酒楼。
白玉堂就在三楼的窗边坐着。
手肘搭在窗沿,白扇有下没下地叩着桌子,不时就看看楼下的街面。
他手边摆着个青花莲纹的茶盅,碗盖扣在盏船上,茶水澄静,灰绿的茶叶沉积杯底,指尖一点,茶面就层层漾开。
有些古旧的红木桌面,不自觉勾画出的字,一竖一横,带着日光的暖意,一直延伸到嘴角眉梢……
过年
等白玉堂和展昭办完案子回来,眼见着已经是年二十八了,算算日子,此时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似乎也吃不上陷空岛的年夜饭。白玉堂想想也就发了只鸽子回岛送信,道是今年就不回去了。虽说日后免不了被大嫂一顿好看,不过江湖儿女原就如在水浮萍,随波逐流,何况此番也是为了助包公断案,想大哥们却也是不会多怪的。
常日
夜色微明。
开封府西角的厨房里已经升起冉冉青烟。
厨娘张婶正掀开蒸着包子的竹笼盖子,热乎乎的肉馅包就泛着香味儿出笼了。
麻利地把包子一个个夹到碟子里,张婶半转个身又开了旁边另个灶上的锅盖,原来是锅软软糯糯的白米粥。匀称地洒下把亮晶晶的白糖,用个大木勺舀了粥装进碗里,再连着碟子一并放到托盘里,又备些鸡丁小菜,这早饭就成了。
离杯
如玉初次见到展昭是在汴京城名声颇盛的好景楼里。
好景楼里自然有好景,满楼的莺歌燕语,红袖招摇。
如玉便在好景楼里过活。
她不是最红的姑娘,也不是末流,和大多撑场子的姑娘一起,衬着楼里价钱最高的那几位红牌,应付着钱不多,偶来寻几个乐子的一般人物。
辰时,普通人家正是忙着一日生计的时候,青楼正相反,便是一天里最静的时辰,大部分的姑娘都在补眠。
致远斋 楚地自古多山水,亦有着同样多的才子佳人。
墨色的乌篷船轻巧划开水面,在河中缓缓前进。三日前才立春,河水不过刚刚解冻,周围是初生嫩青的群山,尽显一片清幽。桂木做的木桨探入水中,层层推开还混着细碎冰屑的河水,一点点前行在水墨般淡雅的山光水色间。
春寒料峭,此时越峡穿水而行自然是寒风刺骨,与船尾披着厚厚蓑衣的艄公不同,船头的青年只着了一袭素蓝棉衫。清秀的五官看来刚过弱冠之龄,随风拂起的发丝下,一双黑眸却是沉凝无波。青衫下的手紧握成拳,可以看到微微泛白的关节。
听风秋末的蝉在萧瑟的风里鸣的声嘶力竭,呱噪的令人讨厌。
白玉堂把一封牛皮信在手里掂了掂,终是起身:“我就先走了。”说罢拎起自己的剑出了门。
屋子里静悄悄的,午后的太阳很明亮,洒在桌面上,一片斑驳。
展昭一直等到吃饭的时候都没见到白玉堂,这才想起来他应该是已经出门往大漠去了。
只是没想到他会选了自己不在的时候出发。
展昭轻叹口气,坐下来开始吃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
他们住在一处,也已经将近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