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患子
白玉堂不否认他待展昭与自个儿家几位哥哥有些不同,更不否认展昭这人的性子其实挺不招人待见。当然,最不待见展昭的正是他自己。不过对展昭这种矛盾又无理由可循的情绪,并没有困扰到白玉堂。他把这和自己左肩胛骨偶尔发出咔吧声的奇异声响,都当成他生活的一部分。即使现在,身在松江的白玉堂还是认为,千里外远在汴京的展昭并没有脱离他的生活。
从松江口坐船,往东南方向是个四面环水的岛,叫陷空岛;往西南方向有个三面环水的村,叫茉花村。陷空五鼠之一的白玉堂,现在正坐在茉花村丁员外家的院亭里看着丁家三小姐做女红。天不算太晴朗,蓝里带点灰头,云彩稀稀拉拉的不成形。偶尔不知哪里传出几声鸟叫,声音钝哑,像极了眼儿没凿圆的哨里蹦出的没调单音。二月二刚过,这咋暖还寒天里,院子里待久了还真有些渗凉。
白玉堂坐久了觉得无聊,正欠身要起来活动活动。
坐在对面的女孩终于停了手上的秀活,抬眼道:“小五哥,帮我画个秀样吧。”
“恩?”白玉堂一愣。
风蛮
举目望那南山叠远入天,早雾见光将淡,水汽中碧色欲滴,又是一日好光景。观望中,人已遂了云蒸霞蔚升腾而去,怒马咆哮,恣意江湖。却不是给拘在这劳什子剪风居当个佛爷病人,更堪堪给刁钻四哥调笑成“奉旨疗伤”。
闲闲漏了几粒粟米掉在沙地,大鸡雏儿奔来脚下争食。直到有雏鸡儿叨在脚背,才惊觉自己又是恍惚了。抖手把粟米撒出去,弹弹粘在指尖的米粒子,他又仔细瞧了下光洁如初的手。心下安慰:这伤……好在没有伤在面儿上。
十指骤然凝劲,灌力出拳。
疏臂倾腰,流水行云。
白衣飞袂,荡风扫尘。
有谁知一套拳耍下来看似高山流水,飞畅顺快,内里已是五腑翻滚,周身十数处大伤同时迸痛,可谓伤神动魄!可任谁也知,这个白五爷可是个逆性狂傲的主儿,逆天逆己不认输。于是着好胜心陡起,越痛越灌真力于全身,旋腕回掌!但觉眼前一黑,口中血腥夺鼻,几欲吐将出来。他不禁靠上周边藤架,干咳起来。贴身小从剑穗 儿听他咳嗽,忙丢了正在准备的晨漱温水,跑出房间上前伺候。正说了句“五爷……”就被白玉堂狠眉利眼的吓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