洲
白玉堂原是对了天花板发呆的,后来听见了玄关的门外哗啦的钥匙声,便不由自主地翻了身,把鼻尖贴在冰冷的墙上假寐。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说是卧室,其实只是被房东用薄木板在客厅里硬隔出来的大约十平方米的小隔间,为的不过是能多收一些租金,不过当时的展昭也只不过是微笑着软语请求了一下,40多岁的女房东却马上就缴械了。——现在门被打开,有人轻巧的脚步一点点靠近,小心翼翼的。
那人在床边上静静地站定了,白玉堂一边装睡一边想象着展昭的神情:微笑的,淡定的,嘴角轻轻的扬起来些,却又不张扬,只恰到好处地让人觉得舒服。但是白玉堂却舒服不起来,他只觉得焦躁,因为展昭最近对他的任何表情都会加上一个后缀:小心翼翼。
在他就要忍耐不住地皱起眉头的时候,听见身后悉悉娑娑的声音,似乎是展昭从身上掏出了什么东西,轻轻放在他枕边之后,又如同一只猫儿般的轻巧地走了。
连薄木板门也关的轻悄悄的。温暖的声音
所谓的寂静,究竟是怎样的呢?
大雪像这样绵绵不绝地落着,带着悲悯般的柔软,在落地时吸收掉所有的声音,让天地间寂静得仿若刚出生时一般。
##########################·静谧·#############################
山洞的墙壁并不平坦,间或会有细小却尖锐的棱角,展昭有些不舒服地动了动,却实在是没有移开的力气,只得认命的苦笑一下,仍旧把背靠在上面。
他动不了。
“那绿柳刀孙合的刀虽是又细又窄,却着实是锋利得很,再加上孙合本人又实在是狡猾狠毒,所以……所以这回会受伤也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了吧?希望公孙先生可不要又借着‘不爱惜身体’的理由给我吃什么奇怪的药了……”展昭想到这里颇有些心有余悸地咂咂嘴,上一次的药实在是太苦了,而且先生还仿佛惩罚一般一定要他一口气喝完,苦得他差点白眼一翻就又晕过去。
抚摸一下小腹上虽然及时包扎好却仍不停渗出血来的伤口,展昭有些担心,临行前公孙先生塞给他的那些药被他在追敌路上给了别人,所以眼下自己的伤口就只能用里衣撕成布条勉强缠了。然而孙合那绿柳刀上不知是涂了些什么,伤口竟无法愈合而一直血流不止,这样下去,只怕……
“算了。”展昭闭了眼放松身体,倦倦地笑了笑:“反正我现在也动不了。”
迷藏
开封的冬天,总是干冷得似有了些萧瑟的意味。且不说路上缩手缩脚的行人,就连平日里唯恐吆喝的音量比不过别家的小贩们,也都揣了双手,压低了帽沿,只堪堪露出两只眼睛在有人经过时表示出一些希望和祈求般的神情。
而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进了城门抬头看见的最高最豪华的酒楼——洪斌楼。
仿佛是与门外的萧瑟完全绝缘一般的,只要你跨过了洪斌楼的门坎,就算是从冬天一步跨到了春天。而最先扑面而来的,就是酒楼内满满的裹挟了菜香酒香的暖意,与卖唱女子温软娇媚的歌声,和满座宾客发出的热闹的劝酒声,划拳声。
总之,与外边冷到有些灰白的街道不同,洪斌楼永远都是如同另一个世界般的鲜艳有生气。那时,是谁也不认识谁的……
“展昭!我既与你恩断义绝,你今日又上门来做什么?”康言诚说着,竟把原本挂在腰间的佩剑抽了出来。
展昭却似没看见一般毫无所动,只垂了眼帘,缓缓说道:“康兄多心了,展某只是有公务在身,听闻前些日子的城西命案,府上的下人之中,有人看到些什么,可否让展某询问一二?”
“哦?若是真有此事,我怎会不知?展昭你拐弯抹角,不过是想说这命案与我康府有关!”康言诚冷笑。
“康兄言重了,展某只是想询问几个问题,并无怀疑康兄的意思。”
“嘿,似你这般为了个官衔宁可背弃江湖的人说出来的话又有什么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