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緣,真是自古難解恩怨交纏的關係。絕不容情的競爭、相依為命的倚賴,在心底糾纏成今生最恨與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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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抹疾光奔騰,冷冷劍刃抵住樹蔭下閉目午憩的紅髮絕美男子頸側。
「願賭服輸,二弟。是你自己信誓旦旦拉著為兄打賭這場不知是第幾次比試的勝利者可以任意支使失敗者完成一件事的,規矩由你訂下,現在卻拿劍來抹我脖子?未免說不過去。」男子形狀優美的薄唇吐出 帶著儒家特有溫雅柔和的語音,鳳目睜開,笑吟吟地朝身前神色陰沉的黑衣少年望去。
真想、真想一劍劈了他,再不用看見這張旁人看了目眩神迷、他卻是怎麼看都氣血攻心的美麗笑臉。忿然收劍還鞘,冷冷開口:「經天子說過的話從來算數,有什麼要求說吧!」
「這我可得好生想想------嗯,桌椅你擦過了,地板也拖過了,雜草也除過了,以下族繁不及備載------說實在話,二弟你也真不死心,都已經連輸十幾場了,怎麼還不放棄?再輸下去,為兄真的想不出來 還能交代你去辦什麼事哩。」
吸氣、呼氣,就當他在唱歌。經天子冷豔唇畔扯出一抹難看笑意:「不必太得意,今日輸給你,不代表你永遠是贏家。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誰才是真正夠格接手汗青編的人!」
語畢轉身欲行,一雙修長優雅宛若藝術家的手掌驀地往他腰間一攬,猝不及防下一陣天旋地轉;等他回神,已被摟進帶著淡雅蘭馨的溫暖懷裡一併坐在樹蔭下了。
「你幹什麼!」經天子正要運勁掙扎,悅蘭芳手臂微一加勁摟得更緊,聲音仍是悠閒寫意:「別動。你自己說的,輸家聽由贏家使喚;你就乖乖地充當為兄一個時辰的抱枕吧!二弟最聽話最可愛了,對不對 ?」
簡直胡來!兄弟倆坐在樹下抱成一團像什麼話?經天子瞪著笑得十分愉快的兄長,咬牙道:「給我放手。你儘管自個兒陶醉,我可沒空陪你搬演手足情深!」
「原來你還記得我們是手足?」悅蘭芳臉上笑意不減,眼神已轉為深沉專注,有些黯然地望著他:「有時候我真是拿你無計可施。要怎樣做,才能讓你不再恨我?」
經天子抿唇偏過頭不語。三天兩頭發動溫情攻勢,明知道這招對他無效,幹嘛老端著一臉誠懇無辜攪得他胸口一陣氣窒、悶得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