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青青,真名。我问我爸妈:“我为什么叫黄青青?”我爸说:“因为我姓黄。”我妈说:“因为我喜欢叫你青青。”
我有一个台湾同学,他叫黄又青。我问他:“你为什么叫黄又青?”他回答我:“这名字在台湾是有讲究的。”“又黄又青,代表小白菜儿?”“不,代表芒果。”我皱皱眉。我吃的芒果都是又黄又红的。我说:“你应该叫黄又红。”黄又青说:“那是我妹妹。”
唐人街往东四个街口的地方有一家墨西哥超级市场,常常减价出售芒果,一盒五美元,一盒九个。平时,是一盒九美元。它常常减价,我常常买。我喜欢吃芒果,与黄又青无关。他有妻子了,还有个三岁的儿子。
我二十三岁了,明年狗年是我的本命年。张逍对我说:“明年就是你年了。”我挠着头问:“我年?”“你年就是狗年,狗年就是你年。”张逍在北京,他只能通过视频窗口看见我挠头和抡拳头。
黄青青,女,二十三岁。
我在芝加哥。很多人说,罪恶的芝加哥。
我十四个月前在北京国际机场对我妈说:“妈,我这就去拯救罪恶的芝加哥了。”语毕,我的膝盖磕上了行李车。我妈泪眼婆娑地说:“青青你慢点儿。”我妈常常说“青青你慢点儿”,“青青你轻点儿”,“青青你稳当点儿”。所以,黄青青是个愣头青。
我黄青青心里有伤,我黄青青是来芝加哥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