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埃拉环视房间,眼睛流露出绝望的神情。
这个房间与她初次记忆中的那副样子是多么不同啊,想起这种变化,真叫人不寒而栗。
墙上依然留着挂过画的痕迹,壁炉上方的镜子也不知哪儿去了。
母亲经常用来给她写信的精巧的法国写字台也不见踪影了。
现在剩下的就只有一个弹簧已经损坏的沙发,两把破旧的扶手椅和地毯。
地毯的绒毛已被磨光,根本不值得把它从地板上揭下来派什么用场。
房间里别的东西都卖光了,诺埃拉知道剩下的东西再没有能值几个先令的了。
她走到窗前望着那杂草丛生的花园。
花园中还有她母亲栽种的花在春风中含苞待放,树下开着金黄色的水仙花,但草坪由于没有人修剪,已变得不象她记忆中那么平整葱绿了。
悬钩子爬满了灌木丛,春天的花蕾顽强地在灌木丛中争吐芬芳。
“我该怎么办呢?”她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她哽咽地说:“哦……妈妈……救救我……救救我吧!”
世界上的一切变化之快真叫人难以置信,她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儿的时候,就在这世间变得孑然一身了。
她的父亲战功卓著,曾因他的骁勇获得一枚勋章,从团队退役时他获得一笔丰厚的年薪。战争给他留下了多处创伤,缓慢地蚕食着他的生命,终于致他于死命。
他的遗孀得到他生前曾享受的一半年薪。
由于过去这个家永远是无忧无虑和充满了爱,诺埃拉从未想过如果她母亲死了会是什么样的景况。
在她的内心深处,很早以前她就盼望自己不等母亲年迈就结婚,得到丈夫的照看和保护。
在沃克菲尔德夫人从失去她心爱的丈夫的悲痛中重新振作起来后,她就尽力使女儿过上幸福的生活。她也决心让她女儿受到良好的教育。
丈夫活着时,她节省下每一便士,后来都花在诺埃拉身上。所以,诺埃拉所受的教育,远远超过她同龄的女孩子。
她非常聪慧,学一样会一样。她的教师有两个,一个是牧师,学问渊博,退休前是一个中学校长,另一个是曾在贵族家庭中执教多年的家庭教师。
诺埃拉喜欢读书,照她母亲的话说她已神游了世界上四面八方所有陌生的地方。她父亲退役时,以很便宜的价钱在伍斯特郡买下了这所房宅,实际上在这个宁静的村庄里过着隐居的生活。
这是一所古老的、黑白相间的木房子,诺埃拉一直认为这所房子很美丽。对诺埃拉来说,这个房子中永远充满了阳光和欢乐。
即使在她父亲去世后每当她做完功课,母女俩仍在一起谈笑风生。
她们总是轮流讲故事,说是在花园里发现了财宝,于是她们就能有钱去漫游了,去诺埃拉书中读到过的,使她心驰神往的地方。
后来一年前当她十七岁时,她母亲的表妹卡罗兰·罗纹斯黛尔和她女儿出乎意料地光临了。沃克菲尔德夫人常跟诺埃拉说起她所爱戴的表妹,她们同岁,又是一块儿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