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P文。我从梦中惊醒,较之睡前,似乎又多了几分寒意。
也难怪,这木板随意拼凑的小窝与其称作“屋”,还不如“棚”来得贴切。不过以我这两年的处境,这种程度的不满已经算是不必要的了。自嘲地扯嘴笑,不料却扯动了不久前由大奶奶扭打出的伤肿,痛得呲牙裂嘴。
看窗外,那轮清冷孤傲的月亮还稳稳当当地挂在那里,夜尚漫长,我却冻得了无睡意。不知哪处的板子松动,被风吹得吱吱响。我突然想起了同岁的寒玮,作为少爷的他此时应盖着锦被,安稳地躺在火盆边上那张大床里,一旁还侯着个丫鬟。
对比而成的自艾偶尔会在这样难熬的夜里发作。许是被张嫂叨念惯了,这种时候耳边常响起她老挂在嘴边的那句,“这就是命。”
沉迷于这类胡思乱想总不是个办法,我抓起了那件仅存的袄子穿上,心想反正总归是冷,还不若出去透透气吧。
我住在最角落的院里,平日里除了马夫和下等仆役就没什么人经过,更别提是深夜时分。
石子铺就成的小径偶尔会让我早磨破底的鞋内那双脚隐隐作痛,就像现在。
叹一口气,我找一块大石坐下,继续与明月群星对峙,风时不时划过脸侧,像极了寒琳的耳光。有时候真想问问,哪怕身为终身卖于寒家的下人,我为什么非得被那样子残暴对待不可。
可我敢问,“什么都别问,对你才是最好的。”张嫂的警告真的很受用啊......她或许是这里待我最可亲的一个了,至少,她绝不会无故欺压我,更别提害我了。
出神之际,突然听到些悉嗦的声响,本以为是老鼠,偏偏不远处尚未修剪的杂草里动静大得绝不像老鼠所为。
我胆子不算太小,于是没感到有多害怕,起身走了过去。扒开那些几近半人高的草,那里面坐着个活生生的人。
月光下我望他,脸色苍白,布满青的紫的,大小不一的伤痕,映衬他褴褛的衣着。我注意到他嘴角渗着血,有一阵头皮发麻。
没怎么去注意他的长相,倒是看到他那双发亮的眸子,像受伤的野兽,警惕地瞅着我却掩饰不住其间参差的慌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