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裹江山,万里无垠。一条人影如同鬼魅般在银白色的大地上滑过,若不是那浅到难以辨认的脚印,大概没有人能发现这一身着白的疾驰男子。
可恶,难道无法再快一些了么!?阑矽烨在心中不断的咆哮,浑然忘却了一路狂奔致死的江湖前五的好马和自己天下第一的轻功。
近了,更近了,雪地上的黑点逐渐在眼前扩大,那是一座小小的院落,青石墙,红砖瓦,看起来平凡至极。
阑矽烨的脚步却慢了下来,刺鼻的腥味让他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每向前一步,他的心便会重重的跳动一次。强压下那浓浓的不安,他缓缓推开虚掩的木门。
红,醒目的红,蓬松的白雪已无法吸收尽这温热的鲜红,只能任它四处流淌。
呆愣的注视了地上那几具失去生命的年轻躯体片刻,阑矽烨忽然发疯似的向后堂跑去,四周一片狼藉,满地散乱的物品不断硌住他的双腿,他却如同完全不会武功的人一般,踉踉跄跄的往前奔。
颤抖的打开卧室的门,果然看见了攸衾,还有他美丽的妻子。尽管依偎着的两人脸上的神情是那样平和,但嘴角的那黑色的血迹表明,他再也无法与矽烨把酒言欢,谈笑人生。
攸衾......阑矽烨将男子的尸体揽进环中,擦去那黑色的血迹,像对待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一般轻轻抚摸着那毫无血色的面颊,我都不知道你这么顽皮,居然装睡来逗我。
......
你怎么都不说话了呢?是不是我说你顽皮生气了?
......
我已经听你的话将黑鹰教解散,你都不夸夸我吗?
......
衾......
......
你知道吗?
......
我爱你!我爱你!!
......
攸衾,攸衾,攸衾......攸衾!!喃喃低语终于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哭吼,你......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
一旁的床单忽然毫无预兆的抖动了一下,阑矽烨箭步上前,一把掀开了整张床,但见一个孩子正趴在那里,4、5岁的年龄,扎着两个圆鼓鼓的发髻,一双黝黑清亮的眼睛直视着他,透漏出不属于这个年纪孩童的平静。
对了,这是攸衾的孩子,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似乎曾经答应过攸衾说要收这孩子做徒弟。
他已经想不起这孩子的名字,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就刻意忽略掉。可现在,他却再也不能因为这是那女人的孩子而无视于他,孩子的身上,也流着攸衾的血。
无论你以前叫做什么,从今天起,你只有一个名字--忆攸,何忆攸。而我,就是你的师傅,阑矽烨。
......是......孩子低下头,小声地应了一句。
犹豫了很久,矽烨还是决定将攸衾和他的妻子葬在一处,连同他无始而终的爱情,一起埋在那深深的雪原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