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一生下来,这条命就被卖给了秦家。 因为我爸爸是秦家的花匠,而妈妈则是秦家众多仆佣之一。在古代,我这样的身份就是胞衣奴才,是家奴,这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低人一等的命运。虽然现在是21世纪,但我仍是生生世世都被拴在秦家,永远无法拥有只属於自己的人生。而象我这样出生成长都在秦家,生生世世都为秦家作牛做马的人其实还有很多。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商业钜子,经济龙头呢?世代经商的秦家因为几辈人的打拼,已经挣下了令人难望其项背的财富。到了秦卿的手上更是达到顶峰。 也许是老天都觉得对秦家过分照顾,太不公平了,他派了一个人来终结秦家的福气──这样一个精明能干,占尽一切优势的秦卿秦大商人,竟生出了一个除了相貌揉和了其父的俊朗和其母的美丽这唯一的优点外,头脑笨拙,性格乖僻、玩劣,一无是处的儿子──秦浩。
而由於是独生子,在家里倍受爷爷奶奶宠爱,母亲袒护的秦浩生来就只会花钱、捣乱、惹是生非。让秦家老爷除了摇头叹息之外,别无他法。但秦家老爷毕竟是秦家老爷,他很是有先见之名的为儿子预先找好了助手,他打得是这样一个算盘──如果是个成器的儿子,那这个人会辅佐他更上层楼;如果是个败家的儿子,有这麽个人在儿子身边,至少能督促他,让他收敛点。 不知是幸或不幸,因为父母都是秦家下人,而我正好长了副浓眉大眼,宽额方脸的堂堂相貌,让秦家老爷一眼相中,认为是个忠心不二的好家奴,就这样从小就成了秦家少爷的陪读,也从小就受著他的荼毒...... 旺财,把我的球给我捡回来!
一个约莫5、6岁大小的小孩子,长得唇红齿白,明眸皓齿,粉雕玉琢,让人一见就心喜,那张张合合的粉色小嘴里吐出的话也是呢哝软语,分外好听。不远处一只长毛的苏格兰牧羊犬在暖暖的阳光下微眯著眼打著盹,对小孩的呼唤充耳不闻。因为它知道那不是在叫它,身为一只纯种的,附带有血统证明书的名贵犬怎麽可能会起这麽个庸俗不堪的名字? 那是在唤我。 叫你呢,怎麽还不去!
黛色的弯眉因为不耐而纠结了起来,小嘴也嘟了起来,表达著小主人的不满。连那晒太阳的狗似乎都感觉到了小主子的生气,抬起头来冲我叫了一声,似乎是在警告我。 小少爷,我就去,就去。可是,小少爷,我叫汪柴朗,不是旺财......您别再叫错了...... 即使知道纠正也是白搭,即使知道自从小少爷会说话以来,从来没把我的名字叫对过,即使知道自从小少爷知道我的名字和这个大家心目中某种动物的惯称相似後就再也不会叫我原来的名字,我还是坚持的向他申明。 可是第1578484次的纠正只会换来第1578485次的反驳── 就是旺财,就叫你旺财,怎麽样啊怎麽样啊~! 叹口气,在知道自己的努力仍然是无济於事後,我决定去执行小主人的命令,不再和他因为这个问题而争执。因为输的永远是我......曾经因为他这样叫我,而我忍无可忍下揍了他(其实也没敢下狠手)後,他顶著擦破了点皮的脸跑到老老爷面前大哭一场,我被狠狠的打了手板;回家後又因为老老爷在爸爸面前不痛不痒的提了那麽一句小孩子欠管教,害得屁股又是几天坐不得。这血的教训是彻底让我得到教训了,至此,我除了会坚持口头上纠正外,再不敢有什麽非分举动。 动作快点~!你怎麽这麽笨~!
小主人不耐烦了,可我却是实在无能为力。 因为那颗球掉在了庭院里那个长满美丽荷花的池塘里,在水面上载沈载浮。虽然比小主人大那麽两三岁,可我毕竟也只是个孩子,身短手也短,够了几次,在水面上掀起了一圈圈涟漪却是只让那球晃晃悠悠地越发漂离岸边。 笨蛋,你怎麽让球越跑越远了~!!!捡不回来,今天不给你吃饭! 不知道什麽时候,小秦浩带著他的名贵牧羊犬来到我身後,那恶狠狠的口气让我想起了童话里的恶毒後母。我心里一著急──倒不是怕没饭吃,而是怕他又去告状,晚上给我加菜(又少不了一顿竹笋炒肉),这样的亏吃过不少──重心更加前移,本就摇摇晃晃的身形因为突如其来的一股力量的推波助澜,就这麽著栽到了虽已到初春,却仍然寒冷刺骨的池塘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