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阳光普照,微风舒爽,太明湖平静的水面映著蓝天白云。湖岸小舟上躺著个儒袍青年,星目微闭,嘴上叼著的青草跟著风盪啊盪。
「三师兄!三师兄!太师祖找你!」随著由远而近的呼喊声,一个年约十二、三的少年由林间小径奔往青年所在的湖边。
「师兄,快醒醒!太师父急著找呢!」
扰人的噪音已近如身侧,青年却依旧故我地未动分毫。
「师兄......」少年走近小舟边,伸手摇了摇船上的人。
青年将嘴上的青草拿掉,缓慢地吐出了句话:「儒默......太师父的『急著找』就是『一个时辰内到就好』的意思。」
「师兄......可我一个时辰前就已经告诉你太师父召我们去水清殿,那时你也是这麽说。」少年一脸担忧,伸手对青年衣袖又是一拉。
「......原来已经一个时辰了。」
没想到只不过闭个眼,恍惚间又过了一个时辰,这下太师祖可能会气死......
不......气死了倒好,说不定他还可以早日实行「退休归隐」计画。可惜这招从来没成功过,不然他也不用一天到晚躲著那想要力图振作他的太师祖。
打了个哈欠,青年眨眨眼适应阳光,支起身,转眼间便稳稳地站上了泥土地。
「走吧!」
不管身後小跑步难以跟上他的少年,儒袍青年三两步便消失在小径尽头。
「你......」诺大的厅堂中,白胡长者伸著满是皱纹颤抖的食指指著眼前的青年,後者悠閒地坐在椅上一手端著茶喝著。
「太师父......三师兄只是跑急了,才先喝口茶。」儒默边擦著额角的冷汗,边安抚著已气到脸冒青筋的太师祖。
也不是他爱当和事佬,而是照往常的惯例,要是他不冒著当炮灰的险开口,可能到了晚膳过後太师父招他们来的重点都还没机会提。而今天又很不巧地是他负责伙房,总不能让全派上下几十人都跟著挨饿吧......
「他要真跑急了,就不会把我的命令当耳边风,你说!我是什麽时候叫你去找他的!?」
斑白的手指由青年的方向,转到了儒默鼻头前。
「是......是儒默的不对!是我不小心经过伙房,不小心贪吃忘了时间!」
千错万错都不能说是师兄的错!不然等等晚上又得挨一顿打。
青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太师父!儒默都说是他忘了叫我,你可以早点把你要说的说一说,我们也好早点开伙......」儒默啊......师兄之前是怎麽教你的!认错要不忘下跪,眼眶还要含泪,你这只做一半效用不大啊......「更何况你老人家年纪也大了,生气太久会减寿。」
「你......你......」
「我......我......我很好。」青年轻挑秀眉。
「......好你个小子!要不是......」白胡老人颤抖著手在胸前顺了顺差点喘不过来的气。
「要不是我是我们全派师兄弟里最得师父真传......」还比师父更好「......的人,早把我赶下山!」
说到他的武功修为,实在是他人生中的「污点」,正确的说应该是他人生中做过最傻的事导致的。
从他有意识以来,他一直有个伟大的志向,就是安安稳稳平平凡凡悠悠閒閒地度过一辈子。
还记得那年他五岁,村里正好闹饥荒,他上山找食物,不料闯进了华清派的「地盘」,当时他以为磕几个头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就可以终日饱餐,没想到还得每天劳心劳力的学武。年幼的他,以为只要师父的武功都学完了就可以每天混吃等死,所以他日以继夜的练功,连派里私藏的武功秘集都被他偷出来学,不知道是他天资好还是运气好,自学都没遇到什麽瓶颈。而除了武功招式外,为了搭配学习,他从小就拐骗贿赂派里的师兄弟,让他们私下过渡内功给他,积少成多,连他的师父当日遇袭逃回派里,临终前都还不忘招他来将内功传给他。
当他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那年他已经十八岁。当时他在「掌门选拔会」上只施了三成功力就把二师叔打飞二十尺远,那时太师父的眼神像在告诉他:小子!就是你了!你接下来的一辈子都要留下来为华清派劳心劳力担当重任!
聪明如他,当下就领悟了高杆的武功绝对不是脱离这种生活的必备品,好在接下来还有迟到的大师叔跟他对打,当然......最後他以一招险败,也顺理成章地没有接收「华清派掌门」这个职务。
大约从那时开始,他开始偷懒不练功(他後来算了算,要练到太师父那样的武艺,说不定还得几十年,更何况全派上下都知道了他武艺超群,谁会没事再过渡内功给他!?),整日躲在後山休养生息,打算摆烂混吃等死。(出山也不一定会比这样的生活好)他的武功也到了一定的程度,他不练功,其他人也拿他没办法。就他太师父有事没事还是会招他来念个几句,希望他能走回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