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落雪了。
路上冷,山上更冷。
然而山上却有琴音,凤求凰。
弹琴的是一个青衣书生,衣衫单薄,身子更单薄。细雪纷飞,落在他的身上、手上,渐渐化成了水,又结成了冰。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弹琴,专心致志地弹琴,仿佛这世上除了这件事便无其他可以让他动容。
终于……结束。
唇边的笑意一闪而逝,手底的琴被震成了片片碎片。顺手抽出长剑,拔去剑鞘,丢在一边。长剑在他手里铮铮而鸣,剑身银白,在雪地上映出一道白光,是把好剑。
他微微一笑,竟翻手将长剑向自己的咽喉抹去!“当!”
破空而来的小石子及时将他手里的长剑震开。然,劲力未消,那书生踉跄着退了几步,几乎支撑不住自己,脸上血色尽失。
两道身影随之飞奔而来,出手如电,转眼间,已经制住了他胸口的四处大穴。
那书生似是耐不住痛楚,闷哼一声,跪跌了下来,手里的长剑铿然落地。
“十七弟,”身着一袭白的男子轻佻地捞起了他的卷发,拂过他的脸颊,似笑非笑地道,“多年不见,怎么一见面就这么吓做哥哥的呢?”
那青衣书生的眼神一黯,想也不想就狠狠地往自己的舌咬去。
“啪!”那白衣男子立刻赏了他一记耳光,“好大的胆子!是生是死,由得你自己做主吗?”
那青衣书生被那一巴掌的冲力带到,极其狼狈地仆倒于地,几乎连气也喘不过来了。过了许久,竟大口地呕出了一口血。
另一个身穿紫衣的男子见状,赶紧走上一步,拉起了他的衣袖。白皙的手臂上,已经泛紫黑的经络,尤其显眼。
“经脉逆转,不出一刻就会全身爆裂而死。”他平静地道,把他的手臂扔下,仔细地擦手,像是刚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没救了。”
“经脉逆转?”白衣男子皱着眉重复,目光落在那个对一切都无所谓的书生身上。他还是倒在地上,可他不在乎自己的狼狈;脸色惨白,可他也不在乎;颈上,……那是什么?红印?一个红印?是吻痕?!
迅速把他从地上提起来,扯开他的衣襟……果然,还有更多的吻痕以及指痕布满了他的全身!“你跟人行房了?那人是谁?是谁破了你的童子之身?是谁这么恨你?这么害你?”
“不关你的事!”那书生的眼底浮现出羞耻和痛苦的神色,努力挣扎起来。
“救他!”白衣男子不理会,只是命令紫衣人,带着与身俱来的王者之气。
“三公子,这人救了也没用了。”
“父亲要的是活人,死了你如何交代?”那白衣人只是平静地述说这个事实,顺手帮他掩上衣襟,又扔回到地上,“救不救在你,我只是提醒你。”
紫衣人眼神闪烁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粒药丸强行塞进了那书生的嘴里。
“听说你成亲了,父亲他……很想见见这个儿媳妇!”那白衣男子又轻笑着道,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调侃和讽刺,还有一丝丝莫名的愤怒。
他的话刚说完,就有人开始挖掘山边的墓地。青衣书生默默地闭上眼睛,心口紧紧抽痛着,仿佛那掘墓的铁铲是一下下铲在他的心上。
“不是那里!”白衣男子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山洞,“是这里!”接着又回头看那书生,“好个痴心人,妻子死了也要保持她尸身不腐是吗?”
“不要!”书生终于失控,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求你,不要打扰她!”
“父亲的命令,你知道我也做不了主!”那白衣男子竟亲手把他抱了起来,“情深不寿,我早就提醒过你的。既然有胆子背叛,就不要求饶,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