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籍简介
“大拳头”是工地上的人起的外号,因为那人的一个拳头是正常人的两倍大,
仗著自己能打架,经常占人便宜。安宁一愣,大拳头的两只大手已经粘在了他的身上。
安宁咬著牙低著头,周围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安宁看著柔弱,关键时刻是敢拼命的,
大拳头倒也知道这点,每次能稍许吃点,解解干渴,也就罢手。安宁心底只怪自己一时眼馋。
大恶人和瓷娃娃1
夏日清晨的第一丝阳光迟疑著斜射入安宁聊以栖身的狭小昏暗的水泥房的时候,仿佛心灵感应般,他微微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天已经亮了吗?太好了。
又平安过了一夜啊。
安宁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像他这样白日里在建筑工地劳作,夜间也不得不时刻
保持警觉,铁人也撑不下去吧。他伸手摸摸,骨头越发突出来了。
也许这样也好,不久之後就可以不用再担心害怕。可是在那之前,不管日子多麽的艰难,还是要过下去。这是不久前离去的父亲在世时最常说的一句话啊。
安宁工作的工地在这个国际文明的大都市的郊区,不远处就是大片的农田,其中一条铁路蜿蜒著向远方伸去。安宁在做工之余常出身地看著那条铁轨,想象著火车里的人们的生活和目的地。虽然这样的时间也很少,可是在想象的时候,他往往忍不住浮现出一丝丝的笑意,使他那张白皙到透明的脸上显出几点人的气息来。
也是因为这丝笑意,他躲过了一次大难。来寻他的那群人的首领,愣了半晌,最终带著手下安静地离开。而安宁兀自在发著自己的呆,对周围的事情毫不知情。过了一夜之後,才有素日和他交好的工友悄悄告诉他。安宁大为後怕,没想到因祸得福,那之後周遭清净了许多。虽然零星的骚扰难以避免,毕竟比之前好了不少。他按照工友的指点,省下一笔钱,买了礼品恭恭敬敬地送给首领,竟也颇受礼遇。这样的日子虽然不会太长久,但是在沈重到不能呼吸的空气中有一小口新鲜的气息,也能让人们带著希望继续挣扎许久。
和平日一样,安宁早早地到了工地。把昨日散落的工具擦拭干净收拾好,戴上安全帽,试试绳索。工友陆续到来,有几个凑在一起兴奋地指指点点。安宁顺著他们的眼光看过去,一辆漂亮的汽车停在不远处。
他回过头,这边的施工已经接近尾声,工地的领导还有一些房主偶尔也会驾车过来。不过很少有人会这麽早过来,而且那辆车,连安宁这种完全不懂车的人也觉得很漂亮。不自觉地,他回过头又看了一眼。
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听著旁边人们的感叹,他很快又找到了那辆轻快地越过了凸凹不平的工地的车。就这麽一分神,他没看到那个偷偷摸到他身边的“大拳头”。
“大拳头”是工地上的人起的外号,因为那人的一个拳头是正常人的两倍大,仗著自己能打架,经常占人便宜。安宁一愣,大拳头的两只大手已经粘在了他的身上。安宁咬著牙低著头,周围的人发出一阵低低的哄笑。安宁看著柔弱,关键时刻是敢拼命的,大拳头倒也知道这点,每次能稍许吃点,解解干渴,也就罢手。安宁心底只怪自己一时眼馋。
大拳头得意的笑声戛然而止。周围忽然一片死寂。
安宁迟疑著抬起头,大拳头倒在几米开外的水泥地上,一只手捂著肚子,脸上满是痛苦,血迹沿著嘴角慢慢地滴下来。
在犹如泥塑的一众人中,Hummer快速地启动,对准躺在地上的大拳头全速冲去。
车轮已触及大拳头脚底的时候,车子稳稳的停住,後退,冲刺,如此往返几次之後,大拳头终於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身下一道水迹伴著腥臭味,慢慢地蔓延开来。
看著Hummer转头,众人如梦初醒,不自觉地朝後退去。两条腿怎麽跑得过四个轮子,面对著横在眼前的霸王车,胆子小的已经开始两腿发颤。
车门开了,一个年轻人跳出来,几步冲到安宁面前,露出一个比天上太阳还要灿烂的笑容:“嗨,宁儿!好久不见了。”
安宁怔怔地看著眼前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眉开眼笑的男子,迟疑地看看周围。宁儿这个称呼,向来只有父母用过。男子收敛了笑容,皱起眉:“宁儿,都不记得我了吗?”
他伸出手,周围一阵倒抽冷气的声音,安宁下意思地躲了一下,被那人捉住了胳膊,两只手叉在了他的腰上,下一秒锺,他已经双脚离地,被抛在了空中。惊呼还没有出口,他已经被人接在怀里,接著一张笑咪咪的脸凑到眼前:“怎麽样?宁儿?记得了吗?”
安宁扶著他的肩膀,站在地上,微微笑道:“是你。”
年轻男子开心地点头:“终於想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