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选:
序望处雨收云断,凭阑悄悄,目送秋光。晚景萧疏,堪动宋玉悲凉。水风轻,蘋花渐老,月露冷、梧叶飘黄。遣情伤。故人何在,烟水茫茫。难忘。文期酒会,几孤风月,屡变星霜。海阔山遥,未知何处是潇湘!念双燕、难凭远信,指暮天、空识归航。黯相望。断鸿声里,立尽斜阳。第一章:倾国府门之外,是兵荒马乱的天下。失尽民心的皇室,将要面对的,是谁也不知道的结局。锦绣衣衫,熏香罗帕。紫檀物什罗列四下,案头蜡烛渐渐燃至最后一刻,空余下聊鹊那嘌唐?⒃谝皇矣谋罩?小?动乱天下,依旧贪恋着享受与荣华富贵的最后士族,似是深秋的晚菊,拥着傲气,拥着茫然的萧索在冬日来临之前绽放着绝望。喊哑了喉咙,锤破了手上白皙的皮肤。文弱的身躯终于清楚地明白了,这些全部都是徒劳。披散着的乌黑秀发虽依然柔顺,却无人将之端正地拢起高束,衣带散落,筋疲力尽的苏夜宴蜷缩在床榻前的角落里,目光呆滞地注视着那早被扫落于地的红锦盒。锦盒确实被摔得极彻底,因而也显出破坏者勃然的怒气。盒里原先收着的两支凤头金钗已经滚将了出来。无力仔细端详那金钗的奢靡华丽。宫里出来的东西,又何曾差过。苏夜宴真的很想大笑,但此时他注视金钗的目光却是癫狂的。聘礼。谁要这种东西!他突然间忆起了昨日与父亲在灯下短暂的会面。父亲进来的时候,手里捧着的,正是此时乖乖躺在地上的红锦盒。“爹!”那时,还抱着一线希望的他蓦地朝父亲扑了过去,牢牢地抱住了父亲的腿,“爹,放我走。”父亲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稍稍弯腰,手按在了儿子的发顶上:“谁都知道,如今国已危矣。皇室里的人都发疯了。皇上纵情声色,皇后秽乱后宫,而四皇子向来对吾儿有不轨之心,早先还有几分礼教的束缚,但现今看来是决意要……。”他要的,不是父亲说这种话。他看着儿子顿时死灰一片的眼,心中却不知是怎么想的。语气平平,一如往日:“觉儿,你是个男子啊,是苏家唯一的血脉。虽说是四皇子下的令,可他是皇后的亲子,谁都不敢稍有异议。爹本该誓死保住你的。但是你也知道:你姨娘近来有了身孕,你大姐又不愿意离开皇城去外地吃苦。这兵荒马乱的,谁又知道外地就是安全的呢!说不得是比皇城里更乱。爹不是不想把你送走。可是家里什么人都走不了,走不了。你懂吗?”“所以爹的意思就是要宴儿为整个家作出牺牲。”苏夜宴到这时候已完全清楚了父亲的意思。早在半年前形势突变的时候,他就已经劝过父亲离开皇城这是非之地,但是,父亲不愿意走。想是还贪恋着一时的安逸和享受吧。事到如今,天下已然无高贵世族可去之处,敌兵已然呈包围趋势兵分几路,朝着皇城进发,听说是见到流亡的贵族便杀。而真正的贵族,其天生的气韵和举止却是怎么都掩藏不了的。四面楚歌,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从两个月前开始,他就暗自下定决心,既然父亲不走,那他也留下,誓言要与亲人共生死。可他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个决定居然是如此荒唐,竟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看着父亲躲闪的眼睛,他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已经成为了自己家族偏安于皇室羽翼下的筹码,可是他们为什么就是没有想到过,现如今这双羽翼也已是岌岌可危,自身难保。父亲没有言语,只是微红了双眼,愧疚地注视着他。这是他向来就不怎么喜爱的儿子,然而可笑的是,他苏家却只有这么个根苗。如今凤姬有了孩子,自是保住那孩子才是要紧。“好,爹。我认了。夜宴如今只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