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又是一场绵绵密密的雨,和着不远处堤上的嫩嫩的柳烟,整个西子湖畔仿佛被拢在一场扑朔迷离的清雾里。妇人轻轻推开门,看到静静坐在窗前的那个小人儿,不由得摇摇头,叹了口气放重了脚步走过去,柳姨,我没在这里久坐,就只看了一下下。那人回过头来,眉清目秀的少年郎,乌黑的眼珠满是祈求。妇人的手高高举起,却是虚张声势,最后轻轻落下,在少年的乌发上揉了揉,顺手撤了支撑窗子的竹枝子,小祖宗,不帮忙也不要添乱。天虽暖了,风还是寒的。看少年撅起了嘴,毕竟不忍说狠了让他不痛快。估么着你书长哥怎么也还要一个时辰左右的光景才能到,哪里是你看就看来了的?谁看他了?回头学堂里又有什么事耽搁了,回不来呢。学里的事当然要紧,你才是,师傅疼你,下雨不让你去,你在家里就摸都不摸一下,回头告师傅说,赶明儿这懒筋还得给松松。两人正说着话,楼下当家的叫,柳嫂,下来帮一下。柳嫂麻利的应着,回头对少年又说,阿玖,跟我下去店里吧,省得你在这儿霉着。少年却已打定了主意,只推说要躺一会儿。待柳嫂下了楼,便也悄悄起身,轻手轻脚的下了楼,拐到店堂后面的小屋里摸了一把油纸伞出来,侧耳听了听没人发现,遂一径从后院儿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