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鬼荒系列》(短篇)
【文案】
这一晚的夜色出奇的恐怖。
没有星,月只白惨惨的一轮,狰狞得像凸眼吊舌的鬼脸。
抬头便是灰黑的云层,密密麻麻地拉扯开来,像腐肉,像死尸的脏器,像从剖开的腹中流淌出的血糊糊的肠子。
一只耗子从墙角钻出,以黑暗作伪装,哧溜一声,便从前方掠了过去。
他的神志有些恍惚——这条小巷太窄、太直、太长,仿佛绵绵不断的梦境一般没有终点。路的尽头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像嗜血的嘴。《婚礼》(短篇)
【文案】
母亲说:这次的婚礼,就置办得简单些罢,毕竟......
我和哥哥也都这么认为。
入了秋,天气大抵也凉快下来,后院的桂花开了,香飘十里。父亲穿着洗得发黄的长衫,蹲在门槛上抽烟,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吹出的白圈像青纱一样升上去、升上去,破散在湿的气里。《男宠》(短篇)
【文案】
世人皆知我是你的男宠。
然而真正的床第之事,又有几人知晓。
啊......子恒......
你悲怆地喊道,阳刚的脸上布满泪水。
为什么哭呢。
因为离别在即吗。《富江》(短篇)
【文案】
夜深,窗外没有星。诺大的房像一只冰冷的棺材,空气薄凉如止水。我写完作业,赤脚走进起居室,打开一听可乐呆坐在沙发上。
四周的家具是一段段木乃伊的干尸,无一丝活气。靠墙而立的老式笨重柜锺,秒摆发出嗒嗒的声响,像鬼路上离魂的脚步,不眠不休。
这样的夜晚,我一直经历,从未停止。三千多个无星夜空的影像,堆叠起我十年幼小的人生。其实星总是有的,只是我看不见,星再亮,
也比不及父亲的双眼,我念想著那对眸子,於是再亮的星也如一粒沙石,丑而拙。《迟爱农》(短篇)
【文案】
我见到迟爱农,大抵有三次。
第一次,是暂住漱水镇的当天。我走在长街上,进了一家老字号的酒馆,门外挂着一条方正的匾额,写着咸清酒店四个细长的篆体。我寻到一张靠墙角的茶桌,独自坐下。然而等待许久,也不见店中的伙计上前来询问。我的胸中有些郁卒,感到被忽视的不快。这种情形已经是常见的了。
这时民国成立,大约已经有好几年,我记不清。我的样貌应该是年轻的,然而我的记忆,却在十年前就衰退了。有些事情和人,模糊地浮在眼前,怎么也看不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