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猫鼠]《辛亥的枪》iris序 黄鹤楼上游
昔人已乘黄鹤去,
此地空余黄鹤楼。
黄鹤一去不复返,
白云千载空悠悠。
晴川历历汉阳树,
芳草萋萋鹦鹉洲。
日暮乡关何处时,
烟波江上使人愁。
在 “南维高拱”的牌匾下,黄鹤楼的三楼,黎统领指着壁上裱得精美的诗幅道“爷,这便是崔颢当年题诗的所在了。”堆起满满的笑容,褶皱就在丰满肥韵的脸面上布满开来,且一发不可收拾的随着陪笑颤抖着。
着白色锦缎旗袍的青年只是缓缓地向另一边度去,迎着十月的江风,虽不寒,却仍是势头强劲,于是袍子的下摆就纷飞起来,猎猎作响。
黎统领约摸也明白自己的介绍在来者听来并不受用,便不再言语,仍是小心谨慎地跟在身后,尽量轻些不让军靴发出平素他最喜爱的那种貌似威严的声响,以免搅了来人的兴致。要知道,自己也不想来伺候这么个主儿,可端看总督瑞成(同音,输入法中无此字)那神色也知道不可怠慢,这大清朝虽说是国运不盛,可他,湖北新军21混成协统领自北洋水师学堂毕业到现在仍吃的是皇粮,拿的是朝廷的俸禄,纵然没有尽忠效死的心地,这达官贵人却仍是不敢得罪的,端端茶送送水,鞍前马后也是他的分内职责。于是仍是捏着腿脚,小跑两步,赶上前面那人跟上四楼。
四楼挂的则是李太白的名诗了。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将头上已经有所松动的军帽夹入臂下以防被大风卷走,黎统领正准备上前介绍几句,一抬头,却猛然看见那白衣的青年已站在了楼的东北角,旗袍的下摆被临江的风掀了起来挂在了较低一级的栏杆上,露出同样洁白的裤腿和镶了淡银色边的靴子,腰间的玉佩系了澄黄的绳子也合着风飘零起来,却因着坠子的重量飘飞不高;他虽是临着栏杆,却并不依扶,一双手背在身后,午间二三点的日光耀在江面上,也耀在黄鹤楼蹭亮的琉璃瓦上,从那人身后看去,正好在他线条笔直的下颚边上反射起来,金光点点。于是那人皱了眉,那剑眉飞扬;那人眯着眼,那星眸乌亮,那人抿了唇,那薄唇微勾。
黎统领扶住了木质的栏杆,看来人兴致甚好,于是在风中用足了力道,大声用老套路不迭地奉承道“爷,您站的这地方,正是当年李太白作诗所站之地啊,可爷您这一身羽化升仙的模样却不知比那水中捞月的太白……”这段话,黎统领在陪同达官贵人游玩时说过无数遍,在黄鹤楼导游史上可以说是占有不可磨灭的地位,即使明知是奉承,来客也多半开怀,或者淡淡笑回来,而现在,黎统领却说不下去了。
因为白衣的青年突地冷哼了一声。
对着这个鞍前马后服侍了他半天新军军官。
他说话的时候整个身影没有一丝的变化,甚至连那衣袍和玉佩在风中飘飞的节奏,声响,日光下的影子都不曾有一丝的变动,只有薄薄的两扇唇轻轻的那么抖动几下,话语就逸然而出。
“从唐到清,这黄鹤楼三毁三建,地址更换多次,黎统领,奉承也得有个谱吧。”说完一甩衣袖往楼内走。刚挂在栏杆上的下摆却被木刺勾住,白衣人身形微滞,觉察后却并不回身解下,仍是朝着楼内,右手一带,只一拉,“嘶”地把下摆撕破,空留下栏杆上飘零的几缕白丝线和一脸尴尬的黎元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