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经典的一篇经典SD同人老文,古风古色,文笔斐然。
文摘:
正是初夏时令,微雨初霁,满池的荷叶水滴似地翠绿,间有几朵才露头的小荷花,滴溜溜地转著眼,打量著这神仙府第。说是神仙府第可一点都不夸大。一碧清渠,被这初夏的阳光染上些许妩媚,和著水色,淡淡的晕著。长廊回承转折,镂刻雕花,风韵自得。
一群丫环,婆子簇拥著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坐在水厅里,旁边儿坐陪著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妇,腹部微微隆起,正含笑听老夫人讲古,手上还剥著枇杷,凑到老夫人嘴边,道:“姑姑,您可尝尝吧!这是南苑里新下的果子,鲜儿著呢。”老夫人微微倾著身子就著少妇的手咬了一口,因笑道:“果然还是咱南边的水果可人意儿。”言罢伸手摸了摸少妇的腹部,道:“这都四个月了,估摸著年底就该生出来了,你家的流川老爷怎还不回来,做个京官儿就那麽自在?”少妇脸微微一红,正正色方才道:“他在京里忙得要死,哪里回的来,我又不像螓姐姐,能住的惯京里。”
说著就到了年底,明明是扬州却大雪纷飞起来,一辆马车急冲冲地在街上飞奔,从路边一家半开门的店铺里探出几个人头,又飞快地缩回去。“原来是流川府上的车,这麽大清早的做什麽?”一个著著半旧青灰棉袍的夥计说,双手里捧著一碗热茶,不住的吹著。“这谁知道呢,这天儿冷的邪乎,都多少年没下过这麽大的雪了!”蹲在火炉旁的一个夥计说著,一壁用火箸拨拉著炭。“可能是府上的夫人要生了。”坐在角落里的一个中年人答道。“你怎地这麽清楚,你那个表亲的妹子叫什麽轻红的不是樱木家的吗?”一个青年撇撇嘴道。“是倒是,不过这内里的事儿你就可不知道了,小夥子。”方才说话的那个中年人面有得色:“樱木府上的老太太是流川夫人嫡亲的姑姑,这两家的老爷还是幼年时的玩伴儿,同榜的进士,又在一处做官,能不好吗?就连新盖的园子都是一处的呢。我家的姑娘虽是进了樱木府里头做事,可也时常的去流川府上呢---”“行了行了,左右不过一个佣人,有什麽好说的,赶紧的,快干活吧!”从里屋走出一个穿著暗绸衣裤的胖子来,一手擎著个烟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众夥计一看是掌柜的,都不敢言语,快手快脚地忙起来了。
才出生不到两个月的流川被裹在繈褓里乖乖地吮著手指头,乌溜溜的大眼湿湿的,头发却是乌黑发亮(这是偶家小枫枫天生丽质),不像其他刚落草的小孩子毛茸茸的,软趴趴地覆在头顶上。
樱木甩掉小靴子,爬到流川身边,学著大人发出‘啧啧’的声音逗他,他竟咧开没牙的小嘴笑笑,漂亮极了。樱木本就在外边儿跑玩了许久,早就累了,这屋里又热,逗了一会儿就伏在一边睡著了,一边侍立的婢女轻轻地过来替他脱了外裳,布了枕头,把他放好,又严严地盖上一条绫被,方才退出去。
这个年也不过照著往常的规矩闹了一番,拜神,祭祖,待客,折腾得人都倦了,才算完了(liao)。又过了两年,老皇帝终於咽下最後一口气,驾崩了。新皇登基,幸好仙道温裕忠良之士,终日兢兢业业,辅佐幼帝,朝野上下,一片清平。可任是京师里如何风云变幻,起落沈浮,终也碍不著扬州什麽事,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而已。
这日正是秋初的好天儿,天碧云淡的,老夫人同著玟夫人原是打算叫一个戏班儿,好好的乐乐,整个人过夏天过得都乏了,全身腻腻歪歪地没精神。苏州东野府里却传信儿来说玟夫人的嫡亲妹子没了,玟夫人登时昏了过去,众人慌里慌张地扎人中,灌药水,忙了好半天才缓过来,唬得老夫人心都要跳出来了,忙命人将流川樱木抱到外面,免得吓著。自己犹是在屋里团团转,天神菩萨的祷告著。
樱木早就满地乱蹦了,岂能老窝在别人怀里,一出门就挣下地来。流川也已经能蹒跚作步了,但还是不稳,也不许樱木或别人牵著,自己跌跌撞撞地走。樱木强强地拉著他的小手,却被他挣开了,低声咕哝了一句,又追了上去。两人在院子里转了一会儿,想去水边儿又被嬷嬷止了,只好坐在亭子里看理毛儿的仙鹤。樱木拿了一块儿豌豆黄逗流川,让他叫自己哥哥,谁知流川只是端端正正地坐在置了软垫的木榻上,手里捧著一只黄澄澄的佛手,张著大眼睛瞧他,红红的小嘴儿闭地死死的,就是不开口。
樱木又换了蜜桔,桂糖,也是无用,只好悻悻地住手,却还是不甘心,飞快的从流川手里夺过佛手,作势要扔掉,盼著这小人儿能软软地叫上一声哥哥,谁知却从流川嘴里清清亮亮地吐出两个字:“白痴!”言罢就从榻上滑下来,摇摇摆摆地走了。樱木登时无言以对,过了半天才缓过劲来,怒气冲冲地大叫一声,却又快步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