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很亮,午后也许很热,一旦黄昏降临又变得黑暗凉爽。这是人们心平气和的秋季,仿佛没有事情需要担心,没有工作占着双手——对他而言事实并非如此的,但内心似乎无论如何都这样暗示着。
这是纪多闻从空间站下来后的第一天。在检测室里待到晚上,完成记录、分析和身体的适应处理,他不时盯着窗外,看到这个季节的昼夜转换表现出他所知的特征——人们果然是心平气和的,包括有时言行焦躁但今天却很安静的萨尔坦医生;漂在空气里的平和让他蓦地感到有黑黑的东西压在心上。
这感觉后来一直持续着,甚至在他来到走廊上想去军官俱乐部喝一杯时也忽然起了作用,促使他按下另一个键,让电梯驰往宿舍方向。稍稍察觉磁场抵消过的加速度,很快显示画面变了,多闻无聊似地戳戳屏幕,辨认出他生体特征的电梯带着他径直升向自己房间。
门打开的同时灯光点亮,多闻在门口蹬掉鞋子。房间的摆设和一个半月前一样,他搁在鞋柜顶上的古董打火机盖子仍然开着——多闻不抽烟,那是顺手买给别人的。弯腰拿起,复古的小小机械发出明亮干净的响声,有谁从里面房间出来。
“雷登上将。”
始终介意心情郁闷的那部分,多闻念数据似地刻板叫出这个敬称。男人向他走来,靠在墙边一小会儿,这期间多闻心不在焉地打开打火机盖子又盖上,再心不在焉将它塞到他手中。接过打火机放回鞋柜顶,男人伸手把他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