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发如雪
轰隆──轰隆──是鞭炮吧。最近越来越烦人了。连休息日也被这样的轰炸声占满。白琛嘟囔囔地还没把一句粗口骂完，梦就碎了一地，连收拾和遮挽的时间也没给他留下。他怔怔地睁开眼，父母已经打算出门了。“好吵。──今儿什麽日子？”他揉著眼。“吵？……哪里也没吵啊。你怕是又发梦了。”母亲应他。父亲跨出门去时也叮咛了一句：“今天一定要把你这发梦的病给治治了。早些去医院，挂号，专家门诊。”直到他们走了很久，白琛还在床上发怔。梦？梦里有炮弹似的鞭炮声。不过这已经算是好的。总比自己从梦中哭醒，满脸的眼泪压根止不住，却完全不知道为何流泪要好的多；也比突然想起一句明明怀念到了骨子里、自己却从没听过的京戏戏词，然後满世界去找这戏词的出处要好的多。他不情愿地向医院挪去。这样的梦最近越来越多，多到有些片段似乎可以连在一起，然而每当试图去回忆或者联想之时，总有股怀念铺天盖地劈面而来。他一位做心理咨询师的朋友，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他说，知道吗，这可能是你失去的记忆。白琛微微咧嘴，不自觉地露一个潇洒不羁的笑。从小到大，记忆的线条清晰而明确，没有缺失哪一部分，那麽这失去的“记忆”，又从哪里来？於是他大咧咧地往医生跟前一坐：“最近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害的我白天没精神，有没啥办法让觉睡得死一点？”那些仿佛记忆一般的梦境虽然缠绵凄婉并且怀念，但不知为何，白琛完全不想去回忆起来。他暗想，如果这些回忆就像那满脸泪水的理由一样，也许忘却才是最好的选择。抱著一大堆精神安定和治疗失眠的药刚走出医院，白琛的手机就仿佛一下跳出了医院沈闷的气氛似的，迫不及待地唱起歌来。“喂，哪？嗯，有空。成啊，哪KTV，广场那家是吧？啊？带俩朋友？你带就是了。我？我不介意。唱歌嘛，人多热闹。……”